柔水百色。

一切随心。

现有更新不定时。
目前短篇为主。由脑洞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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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麦克风/帝幻]城邑恋歌。

·女装预警,OOC预警。就是一见钟情加逃婚这么俗套的故事。

·武士姬设定,很想写所以就写了,当成架空日本历史就可以了。

·阅读BGM推荐:容祖儿-连续剧。

·帝统最后都没发现幻太郎是个男人的故事。


“那个人,长得真好看啊。”


有栖川帝统盯着院子里刚刚抽芽的那一支樱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饴村乱数坐在廊上正在用木板垫着修改和服的样子,对有栖川帝统之前的话都是“嗯嗯”点着头随意敷衍着,刚好这一笔收尾了收腰的部分,他“嗯嗯”完之后脑子有了空余去听,理解了之后“嗯?”了一声以尾音的上扬分隔开之前的敷衍。


“嗯?嗯嗯,那一位啊。”


这一句就不是敷衍,饴村乱数知道有栖川帝统说的是谁——这座城内颇负盛名的公主殿下,城主大人的掌上明珠,只要见过没有一位不会夸赞漂亮的姬殿。


“那么,帝统你是在哪里看见那位公主殿下的呢。”


饴村乱数接着问下去的时候实际上也没有打算认真听有栖川帝统说话,他只需要在空闲的时候应答听见的上一句,有栖川帝统就会滔滔不绝地继续讲下去。果然那位傻乎乎的武士听到饴村乱数这句话之后像受到鼓励一般,将他见到那位公主殿下的那一天娓娓道来。


“哦哦、那天我去街上的赌坊——”


有栖川帝统是这座城里有名的流浪武士,并非他的刀术有多么精湛,这位武士在抵达这座城池之后也没有人见过他真正出刀。他到达这座城池的几年间没有固定的落脚点,收入来源是赌坊里飘忽不定的赌桌,有钱的时候留宿在赌坊里为客人准备的房间,身上的钱都输光之后就借宿在城内著名的服装设计师饴村乱数的家里,听说他与饴村乱数的相识也不过是在他身无分文沿街露宿时,那晚刚刚与客人商定方案、从一位小姐家中返回的饴村乱数心情大好邀请他留宿一晚,自此两个人就成为了关系亲密的友人。


这两位差异极大的男人保持着奇妙的默契,虽然有栖川帝统时常会因为赌博囊中羞涩不得不找饴村乱数借债,但从来不将麻烦事带到饴村乱数的店里,偶尔饴村乱数也会大发善心帮有栖川帝统偿还两次赌债,作为交换有栖川帝统就会在饴村乱数的店里帮忙几日。他虽然带着赌博成性的名声,但是外表俊朗待人真挚,也是招揽顾客的一把好手,所以饴村乱数有时也会雇有栖川帝统在店里打一些短工。


但大部分时间有栖川帝统都会流连赌场,这个男人难得的可取之处是赌品极佳,即便输光身上的钱财也不会发脾气,在找饴村乱数借钱或者做工偿还赌债之后又会在赌坊里看见他的身影,如若不是改不掉好赌的脾性,凭着俊朗的外表大概也会有不少富家小姐愿意让他净身入户——“但是帝统如果不去赌博,那就不是帝统了啊”,偶尔在店内听到来挑选成衣或者布料与自己闲谈的小姐们这样说,饴村乱数都会露出甜甜的笑容这么回答。“帝统啊,那可是一天不赌博就会觉得无聊的人。”


喜欢赌博,喜欢刺激,喜欢突如其来发生的意外和惊喜,有栖川帝统这个人的身上世俗的缺点与吸引力是无法分割开的。他寻求这个世界上自己不曾见过的存在,期待每一个不确定的奇迹发生,许多人无可避免会被这样的男人吸引,却同样会觉得他不可靠。没有什么是永远充满着令人期待的变化,这样的男人即使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也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厌倦。


所以他会注意到那位与见过的女人们都截然不同的公主殿下,是完全不出意料的事。那位被城主捧在掌心里的公主殿下鲜少露面,许多人都听过她的名声,但却没有机会一睹她的容颜。由于城主的宠爱,她不用严格遵循那些世俗的礼节,偶尔也会拥有出行的自由,但那不过是精致鸟笼中的金丝雀难得飞出牢笼片刻的间歇,终究会回到那处玲珑绣阁中,那位公主殿下似乎也通透懂得这样的道理,因此大多数时间也不会踏入本不属于她的世间。属于高阁中插在精致花瓶之中的花,直至凋零都应该安分守己地做好作为观赏物的本职。


只是偶尔那位公主殿下的身影还是会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那天有栖川帝统抬手撩开赌坊的门帘,今天他的手气不好,只到中午就输光了身上的积蓄,时常去的那家居酒屋刚刚偿还了债务,大概还可以赊上一顿午饭——这么想着的他抬眼看向居酒屋的方向,带着透明面帘的女人就站在居酒屋边的首饰店里,与老板娘低声说着话。


他听不见女人的声音,只能看见她不时轻轻点一下头。头上的竹笠垂下的透明纱质的面帘挡住了她的半张脸,些微翕动的嘴唇柔嫩而饱满,涂抹的口脂颜色并不浓烈,像是自然飘落下来的初樱花瓣。那一定是个漂亮到极点的女人,有栖川帝统没由来地那样觉得。她穿着的是织着金丝的和服,是四月会绽开的芍药花的纹样,衣摆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不多时她就对着老板娘一躬身,迈步时朝他的地方看了一眼。


隔着面帘,他看见了那是一双翡翠玉一样清透纯粹的眼睛。


在这座城池里出现的这样的女人,他只能想到那位传言中的公主殿下。他在居酒屋里喝酒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那个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长着什么样的脸才可以配上那双眼。在饴村乱数的庭院里他看到那枝抽芽的樱花,想到了那个人口脂的颜色。


“啊,确实,最近的话帝统应该可以看见她。”饴村乱数这次在和服的衣摆上加上了紫藤花的纹样,又觉得不太映衬现在的季节,用白色的颜料涂抹掉笔痕之后添上了樱花的轮廓,“那位殿下,大概就是一个月之后要嫁给订婚的公子了。”


这座城池的公主殿下在还未出生时就与名家的公子订下婚约,听闻对方也是才学兼优,对于这门幼时定下的婚事也欣然接受。只是近些年战乱纷常,公子为抵御外敌亲上战场,几月前才安稳下来,向城主大人托来婚书,履行两座城池间订下的婚约。


“城主大人很疼爱这位公主殿下,临近婚期允许公主殿下亲自出门选购一些婚礼时候的用品。她上次出现大概是五年之前啦,那个时候帝统还没有到这座城里来吧。”


在抵达这座城池之前,有栖川帝统也流连于各座城池之间,即便是长久停留在这座城池的现在,间或一段时间也会离开这里前往另外一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只是可能作为挚友的饴村乱数长久留居在这里,他漂泊一段时间之后最终还是会选择在这座城池落脚。


“五年前啊……啊,那个时候,其实来过这里一次。”


有栖川帝统挠了挠脑后的发,饴村乱数用毛笔的笔杆末端顶了顶下巴,“啊那个时候应该还不认识帝统吧。”


“嗯,在这没有待很长时间,乱数那个时候倒是很有名啦。”


饴村乱数在这座城池成名很早,也特别招富家小姐们的喜欢,赌坊内的男人在闲暇的时候谈论起各家的小姐,自然也绕不开这个即使在深夜才从宅邸归家,还能受各家宗主青睐的小个子男人。饴村乱数的设计风格会随着季节潮流变化,时令的花朵纹样是他服饰店的特色,但是每次设计出的样纸又会随着定制的客人的喜好进行调整,喜好的颜色和最适合雇主的搭配。这个小个子男人总能将自家店铺的特色和客人的要求完美融合在一起,即便是有些看不顺眼他的富家公子们也会时常请他设计出席宴会的服装。


有栖川帝统没有请人设计服装的需求,从这些闲话里也就记住了饴村乱数这个人,如果不是后来饴村乱数请了他那夜留宿,两人的相识大概也就只存在于这样的流言中了。


那天是他在城里留的最后一天,前几天也是听赌坊的男人说不远处的另一城开了新的盘、赌了最后一局留了路费,有栖川帝统在茶水屋前坐着要了一杯茶和茶点,在门口的长座上坐下。他离开前不会留债,店家拿了茶水费进了屋,他翘着腿等,抬头视线穿过茶水屋的房檐去看天。


耳边响起的脚步声轻,木屐敲在路面上的声音脆却短,有人柔声问他:“妾身可以坐在这里吗。”


有栖川帝统把手搭在膝盖上,转头去看,戴着面帘遮住面容的人站在他的身边。听声音是个女人,而且绝对是个漂亮的女人,有栖川帝统目光扫过她收在腰间的手臂,牡丹花金丝边的袖口间露出一只嵌着红宝石的金镯,“啊”了一声将腿放下双腿并拢坐好,留出了另外一个人坐下的位置。


一直盯着别人是很失礼的事,虽然漂亮的女人总是会让人抑制不住再多看几眼的欲望,有栖川帝统只能刻意地将视线定在对面的店铺门帘上。女人偏过头低声和再次出来的店家说着话,然后是一阵细碎的流苏轻响,那女人正过头来,隔着幕帘不知道看向哪一个方向。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有栖川帝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数对面的刀具店出来了几个带刀的武士。


店家先送了有栖川帝统的茶水,一同端出来的另外一杯送给了那位小姐。他端着茶水吹开表面荡着的茶沫,迎面而来的热气几乎沾湿他的睫毛。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身边的女人,她正用手背挡开面前垂下的帘纱,氤氲的水汽遮住了她的双眼。


“哎……你冷一下再喝。”他出声制止了那个女人,女人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唇边,略微偏过头来,浅栗色的发从她肩头落下几缕。有栖川帝统连忙把头转过来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一声屈指弹了弹茶杯。“……小心烫。”


然后他听见那个女人低低笑了一声,“谢谢。”


有栖川帝统“喔”了一声算作回应,女人端着茶杯也不再说话,直到店家将两人点的茶点分别送到两人的手边。有栖川帝统没等茶凉透,三下五除二将茶点塞进嘴里,咀嚼之后吞咽下去,有些噎人,但还没有到没办法忍受的地步。他站起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随身也没有什么需要刻意携带的行李,最后回头看了那家茶水屋的门口一眼,那女人再次撩开帘幕,仰头喝了一口茶水。


他再次回到这座城池已经是五年后。算起来他和饴村乱数相识也不过寥寥数月,他很少在同一座城池流连超过一月,有时来拜访饴村乱数的时候他也不在店中,店门就那么明晃晃开着,他大摇大摆走进去睡上一觉,一般睡到一半就会被饴村乱数捏着鼻子叫醒。


“要是帝统再晚一个月回来,正好能赶上那位公主殿下的婚礼呢。”饴村乱数终于修改完了手上这张样纸,把画笔放在一边,给有栖川帝统看纸上的样衣。“看,帝统,樱花的话也该开始准备了吧?”


“啊对,樱花也开了……芍药花是这个时候开的吗?”


有栖川帝统对时令和设计都没什么兴趣,饴村乱数给他看本身也不是想要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反馈,收起样纸仰到在了廊上。“是喔,和樱花一样,都是春天的花呢。不过樱花要早开一点,芍药的话最近我只给那一位做过设计喔,因为芍药开花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啦。”


“喔、喔……”有栖川帝统撑着下巴应了两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饴村乱数弯起眼睛笑着看他,也偏过头不去说话。坐了片刻有栖川帝统站起身来,跟饴村乱数道别,“我走了喔。”


“好喔。”饴村乱数躺在廊上对他晃晃手,又仿佛想起什么一样提醒了有栖川帝统一句,“那位公主殿下最近应该会经常出现,毕竟要采买的东西应该不少吧。这个天气,午饭后出来散散步也不错呢。”


有栖川帝统用拇指蹭了下鼻尖儿,“谢啦乱数。”


“诶——人家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啦。”


有栖川帝统也对着饴村乱数摆摆手,把小个子男人清亮的笑声丢在身后。他刚刚在饴村乱数的店里结束一个阶段的短工,至少这一段时间他的常驻地是赌坊。饴村乱数居住的庭院就在服饰店的内中,现在也是营业时间,店内有几位小姐在挑选新上的布料,如果有需要向庭院叫一声饴村乱数的名字,躺在廊上的粉头发小个子男人就会蹦蹦跳跳走过来问小姐姐们有什么需要。有栖川帝统跟她们也算熟识,点个头算作打招呼。午后的阳光不算太烈,从服装店门帘的缝隙里投射进来,有栖川帝统抬起手用手背挡住在午后直射着双眼的阳光,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如同饴村乱数所说,在午后的阳光下散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初春的下午阳光洒下来在人的身上抹开一点点暖意,三三两两的行人聚集在不同的店铺前,有栖川帝统扫视过一圈,偶然对上幕帘下的视线,淡然地偏过头去向临街走去。


赌坊与饴村乱数的服饰店一街之隔,这条街上大多都是日用品店铺的聚集地,与娱乐设施场所在临街泾渭分明,除却饴村乱数的服饰店,拐角处的首饰店也是人流聚集的地方。有栖川帝统路过店门前时穿着芍药花纹样和服的女人刚好从店里走出来,帘纱后翡翠色的双眼与他对上时他脚步一顿,女人勾起唇角对他偏头轻轻一笑,路过有栖川帝统的身边时肩膀不经意间撞上了他的。


公主殿下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两个人肩膀相撞的位置近似一致,有栖川帝统认知到这一点,然后他听到细碎的声响,紧接着是什么金属制品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他循着声音低下头去看,一朵雕工精致的金属簪花落在脚边,花蕊间鲜红色的宝石掩映在烫金蜷曲的花瓣之中,而应该是主人的女人脚步敲在路面上,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哎——!那个,请稍等一下!”


女人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过头确认一般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是在……叫妾身吗?”


有栖川帝统低身将簪花捡起来握在掌心,快走几步赶上站在原地的女人,抬手将手中的簪花递给了她。再次以这样的距离站在一起他才又确认这位公主殿下真的是与他差不多的高度,甚至加上帘笠的高度稍稍高过了他些许。


“啊啦……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呢,妾身没注意到呢。多谢了。”


公主殿下小小惊叹了一声,伸手将他掌心间的簪花收在了指间。有栖川帝统的视线扫过她腕间时,嵌着红宝石的金镯从小臂滑落到她凸出的腕骨上。她注意到了有栖川帝统的视线,略一低头跟着去看,翻过手腕那只金镯就晃荡着挂在她腕上。


“嗯……帝统如果感兴趣的话,就拿去吧。”


她先是抬手将簪花戴回侧面的发间,再将腕间的金镯取下来放在有栖川帝统还未收回的掌心里。簪花间的珠链一颗颗垂落下来,她对他躬了一身然后直起身来转过去,“作为谢礼。那么、妾身先告辞了。”


“喔、……喔。”


有栖川帝统对着回了一礼,女人似乎低低笑了一声,只是脚步未顿向有栖川帝统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只留着有栖川帝统站在原地想了片刻,也没想通为什么这位公主殿下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诶,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名字?”


有栖川帝统举高手中的金镯,光滑的表面折射过泼洒下来的阳光。他话音刚落,饴村乱数晃着双腿吃吃笑了起来。


“原来我没告诉过帝统吗,幻子殿下的婚服,是我在设计呀。”


“……诶?”有栖川帝统发出一个单音,转头确认饴村乱数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饴村乱数嚼着唇间还未完全碎掉的糖果,笑眯眯地点了下头。“黛蓝色头发的武士,经常在赌坊里出没,帝统还是很好认的啦。”


城主最受宠爱的公主殿下由城内最富盛名的服装师来设计婚服,这样一想是理所应当的事,两人在闲谈间会提起服装师那个惹眼的朋友,也再正常不过了。有栖川帝统勾着那只金镯收进怀里,饴村乱数在旁边打趣他,“公主殿下的手镯,指不定还能最后让帝统在赌桌上翻个盘呢。”


“这个当赌资的话,不会被公主殿下追杀吧。”


“怎么会啦,幻子殿下不是送给你了吗。”


“那指不定会被城主大人追杀啦……”


“哈哈,指不定喔。那个时候我会果断把帝统卖掉的。”


“诶,不要那么无情啦。”


有栖川帝统和饴村乱数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总会聊到这种认真起来会十分可怕的论题,但是饴村乱数的话有几分真假有栖川帝统也完全拿捏不准,直觉告诉他不要把麻烦引到饴村乱数这边来是最好的事。


近日里赌坊内的男人话题都变成了那位即将出嫁的公主殿下,有栖川帝统撑着下巴听他们讲那位迎娶公主的公子送来了多少聘礼,名贵的布匹可能是饴村乱数见到都会两眼放光的程度,成箱的珠宝送进城主的宅邸,那位公主殿下即使嫁过去大概也是不会头疼制作首饰的原料。他拨弄了一下手边的骰子,不发一言,有相熟的人拉着他加入话题,“喂,有栖川,那位公主殿下你应该也见过吧?”


“嗯……姑且算见过吧。”他点了下头懒懒这么答道。


“啊呀,那可是个也配得上那么多珠宝的美人啊。”


赌坊里发出哄闹的笑声,那位公主殿下在这座城池的街道上太过显眼,见过她的人都会一眼就明了那是城主的掌上明珠。她似乎也担得起最华丽的珠宝,最名贵的衣饰,最精致的绣阁,最隆重的婚礼。


“诶……那人家不一定还稀罕和那些珠宝比呢。”


有栖川帝统总是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一两句出乎意料的发言,哄笑着的人们都是一顿,不知道是否真的被这句话引导着去想那位公主会将自己跟什么作比较,午后的赌坊常驻的人并不多,甚至大多人把这里当成了饭后聚集闲聊的茶水屋,其他人也都停下喧闹好奇地看向这桌突然安静下来的赌徒们,难得整间屋子都有安静下来的闲暇时候。


在这片安静之中有栖川帝统听见一声轻柔的笑声,他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撩起门帘站在门口的女人不知道听去了多少,只是有栖川帝统想,最后一句她应该是听见了的。公主殿下那双翡翠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弯成月牙的形状,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门帘转身离开。有栖川帝统撑着桌子站起来跟了上去,那位公主就站在赌坊的路边等他走过去。


“那帝统认为……妾身喜欢跟什么相比呢?”


公主殿下用纹着金丝芍药花的袖口遮住了涂抹着口脂的嘴唇,用柔和的声音这样问了。有栖川帝统觉得这位公主殿下的问题也莫名其妙,他毫不避讳地反问:“为什么幻子殿下要和那些东西比?”


和什么比都没有必要,无论是让饴村乱数都过多青睐的绫罗绸缎,还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或者是她身上绽放着的芍药花,她都没有必要和这些东西去比较什么价值。幻子殿下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垂下头静默片刻,突然轻轻笑出了声。


有栖川帝统听到她说,“帝统呀,如果你现在要我跟你走,那我也会同意的。”


公主殿下的声音隔着帘纱却清晰地传过来,走去哪里,怎么走,为什么要走,她统统没有解释,甚至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栖川帝统看不清她的脸,无法确认她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说这样的话,更遑论去确认有几分认真。


公主殿下似乎也没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抬起手露出那只已经空无一物的手腕,从发间取下了什么,又将手从帘纱的缝隙间伸出来,把手中的东西戴在了有栖川帝统黛蓝色的长发上。


“——是骗你的喔。”


幻子殿下收回手安分地搭在腰间,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十指交扣放在身前,然后她转过身向前走去,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有栖川帝统把发间的东西摘下来,发现那是他捡起来还给她的那支牡丹花簪,花蕊间的红宝石跟他胸前放着的那只金镯上的颜色相似到极点,却又有那么一丁点不同。


饴村乱数告诉有栖川帝统说,婚服已经给幻子殿下送过去了。三天后那位殿下就会穿着他亲手设计的婚服,嫁给几座城池外的那位公子。有栖川帝统躺在饴村乱数庭院里的走廊上,淡淡地应了一声。


饴村乱数眨眨眼,蹲下身去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舍不得呀?”


“说是舍不得……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吧?”


“城里那些一句话都没跟公主殿下说过的男人,可也舍不得呢。”


“我跟他们又不一样。”


有栖川帝统说完就闭了嘴,他也不知道他跟那些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多说的那几句话似乎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饴村乱数也不多说,走进店里去跟来下订单的小姐们搭话,放他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庭院里已经结了花苞的樱花枝条。


幻子殿下出嫁的那一天也是个阳光和煦的天气.城主的公主殿下出嫁是件全城轰动的大事,连饴村乱数都歇业一天去看送婚的队伍。公主殿下坐在驾笼中从城主的宅邸一路送到城门,人群就站在道路两侧,看着第一次在人群中没有幕帘遮挡示人的公主殿下。饴村乱数做的白无垢合身至极,幻子殿下从白棉帽中抬起头,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掩在栗色的额发之后。


饴村乱数听见人群中有人议论幻子殿下的好容颜,把纸包里的糖块又往嘴里丢进一个,在糖块还没融化完的时候,他又听见人群外围传来喧闹的惊呼。


然后是武士刀撞在一起的铮鸣声,人群中没有造成什么骚乱,只是呼喊声依旧没有停下。饴村乱数借着身高优势挤到人群的最里侧,看见黛蓝色头发的武士用刀背撩倒一个送亲的武士,一脚踹飞他手里的刀转而踩在胸口上,让他挣扎爬起来都不得,然后把刀刃一转,对着驾笼边正在抽刀的家奴,眼睛却是看着那个在驾笼中穿着白无垢的女人。


“那个,幻子殿下。”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抹了下鼻头,然后从怀里取出嵌着红宝石的金镯和簪花,对着幻子殿下的方向伸出手。“要不要跟我走啊?”


那位公主殿下似乎也没想到他的出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片刻,紧接着笑出声来,与贯日里那样柔和的嗓音都不同,放开了压抑着的什么情绪,清朗而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她”弯下翡翠色的双眼,笑着应了句,“好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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